为深入贯彻教育部“停课不停学”“停课不停教”的要求,各高校纷纷利用网络平台开展线上教学。为了让同学们在枯燥的学习之余也不忘关注疫情,做好自我防护工作,我校应用数学学院组织开展“疫情和我的故事”主题征文活动,院内各团支部成员积极参与。有的同学从新闻热点引发感悟,用微小说讲述社会现实;有的同学充分发挥文学功底,用诗歌致敬一线的工作者;有的同学利用业余时间参加防疫志愿,用征文抒发志愿感悟。以下是本次活动遴选出的优秀作品:
别怕,我跟你在一起
金数1902 常博宇
「视角:金医生」
清晨,太阳光从东窗映进来,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。我坐起身来,轻吻了一下枕边熟睡的未婚妻,微微掀开窗帘,隔壁开朗的少年正迈着小碎步出门晨跑。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,轻轻的离开了家。
我是一位普通的胸外科医生,人们都叫我金医生。
最近武汉的新冠病毒闹的沸沸扬扬,但是很幸运,我所在的城市还没有确诊的病人,楼下卖肉夹馍的夫妇依然出摊,对门的老太太晚上依旧会去跳广场舞。所有人似乎都还是从前的生活习惯,但是我不一样。
“当一个城市出现「第一例确诊」,最不能慌张的,就是医护人员。”这几天来,领导每天都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话。当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时,医院上下已经开始了新冠隔离区的建设,从病区的划分到防备用品的准备,从仪器的操作到接受心理培训... ...我跟大家一起,做着抗击新冠的最后准备———我们知道,疫情离我们的城市已经不远了。
那是很平常的一天,我做完手里的事,跟护士一起给病人换了药,还顺手把办公室的地给扫了。正要回家的时候,我接到了电话:一个确诊的新冠病人要转到我们病区来,并且由我来担任他的主治医生。
我还没有见过感染者,不禁想象:他会是什么状态?他的心态是怎样的?我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,接触过的患者不计其数,每一位患者在住院期间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精神抑郁,更别提堪比SARS的新冠肺炎了。
放下电话,平复了一下心情,让几个护士跟我一起去楼下迎接我们的第一例病人。
正要下楼,护士提醒我:“主任,我们应该要穿防护服的吧?”
我尴尬地笑了笑,这才反应过来,我现在还是穿着普通的白大褂。
换好防护服,我跟护士来到楼下。没想到的是,病人居然是警车送来的,车前站着四个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我不禁想象:病人的状态如何?会不会是抬着担架下来?
就在我好奇的时候,病人下了救护车——
自己走下来的。
我的第一感觉是,它不像个病人。他背着一个双肩包,体型还算健壮,下车后新奇地打探着周围的建筑,透过他的口罩,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好像在笑。
做完了交接,我对他说:“请跟我来吧。”他点了点头,跟我进了防护楼。
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,那是他往后很长一段时间,最后一次吹到外面的风,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。
「视角:老关」
我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数学教授,熟悉我的朋友们都喜欢叫我老关。几天前,我正在研究一道复杂的数学证明,这道题我已经研究了好几个晚上了,桌角两本书高的演算纸就是这几天的成果。
只是今天,貌似出了点岔子,总是犯一些计算上的低级错误,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现象。我有些烦躁地放下笔,今天状态不好吗?我想了想,给自己沏了一壶茶,量了量体温———38.8度。
在这种特殊时期,发烧可不是一件小事。仔细一算,距离我出差访谈回来的日子刚好接近两个周,我倒掉了还没喝的茶,给自己冲了一包板蓝根,我平时就是这么做的。
高烧不退,我到医院做了检查,我被确诊为本市的第一例新冠肺炎感染者,警察也来了,我和我的家人们很快被隔离了。尽管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,但我还是有些无法适应。没有过渡,没有缓冲,发现了就被控制了,心里有些难以接受。
被隔离的这些天,除了送饭测体温的人,我没有见到任何人,能陪我说说话的,也只有那几道还没解决的数学证明题了。虽然和平时的生活也没两样,但说实话,这种感觉还是挺难受的。
终于,隔离数日后,我得到消息,要去隔离病区接受治疗了。在路上,我又看到了外面的天空,感受到了外面的空气,心里竟一下子乐观了不少,至少换了个环境,也有人陪我说话了。
我跟着他进了防护楼,走进电梯,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,整个医院也很空旷,好像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似的,不过我并不感到意外。到了候诊室,他示意我坐下来,“你好,我是你的主治医生,你可以称呼我金医生。”
透过厚厚的防护服,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紧张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“金医生你好,叫我老关就行。”
他跟我谈了整整一下午,谈论疫情,谈论治疗方案,谈心,我彻底打开了话匣子,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爱与人交谈过,隔离数日带来的压抑感也得到了彻底的释放。直到晚上,他要去吃饭了,我也要去做一些常规检查,我问他:“你不怕我吗,金医生?”
他愣了一下,指着自己的防护服笑了笑:“倒是你,你看我穿成这样,不害怕吗?”
我也笑了:“我很感谢您,被确诊以来,您是跟我说话最近的人。”
「视角:金医生」
病区筹建的时候,我曾站在病人隔离房的窗前无数次想过:如果我是病人,我是什么状态?我是什么心情?我想要什么?
一个可以谈心交流的朋友,这应该是此时我最想要的,而因为疫情的可供参考数据太少了,根本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,这,也恰恰是我们医生唯一能能做的。
这几天,除了每天的治疗,各项数据指标的测定,我每天都会去隔离病房跟老关进行心理治疗,也就是聊天。因为医生们都穿着防护服,看不清各自的样子,我在胸口左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,右边画了一个红色的爱心,写了一句对老关说的话:
别怕,我跟你在一起。
对于未知的疫情,谁都没有任何的把握,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,被隔离的病人常常会感到恐惧、焦虑,甚至会出现抑郁等心理问题。
治疗的过程中,老关几乎每天都会问我——
“我的病情今天怎么样了?”
“国内疫情发展如何了?”
“有没有最新的治疗方法?”
感染性疾病用药以及化疗只能抑制病毒的繁殖,而不能彻底消灭,要消灭最终还要靠人自身的免疫系统,所以说人自身的状态很重要,尤其是心态。
对于这种病人,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客观真实的答案,而是希望。我会给他仔细讲解疫情或者病情的情况,并尽量用他能够理解的方式来剖析这些看起来很专业化的问题,让他不只是听我讲,而是参与进来,跟我一起分析。
我会跟他一起比较这两天的化验单和身体各项指标,给他树立信心,老关的治疗效果还不错,也很感激我每天能够跟他说话,有时还会询问我的工作情况,甚至说我有什么工作上的麻烦或者困扰,可以说给他听。
随着疫情的扩散,工作压力自然是越来越大,但是我还是笑了笑:“放心吧,我的工作很顺利,你好好康复,等这次疫情过去了,我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“说好了,一定。”
大年初一,老关的弟弟来给老关送饺子了。弟弟一见面就拉住我,“金医生,您辛苦了。我哥在电话里都说了,您对他很是周到,这种特殊时期,还得靠你们这些医生撑着,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。今天是大年初一,家里煮了饺子,我给您带了些来,顺便给您拜个年。”
“我知道您很勇敢,不过您别怕,有什么困难尽管说,抗疫战线上,我们这些普通人都跟你们在一起!”说完就深深给我鞠了一躬。
那一刻我真的差点绷不住要哭出来,我突然意识到,我们和病人其实是相互支撑的。从几周前开始,疫情扩散越来越严重,我们这些医生不分昼夜地工作,真的经常一天到晚只来得及吃口泡面。
我一直把自己想像成战士,因为我肩上担着的,是几十条人命。我不能退缩,我必须坚持下来,哪怕几天不睡觉也不能有一丝的思想波动。但是我自己也清楚,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,我也是血肉之躯,我平时也爱睡懒觉,我还有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娶她的未婚妻。听到弟弟那几句话的时候,我特别想家,特别想回家一起跟家人吃顿饺子。
我想告诉老关,也告诉那晚的自己:
别怕,有很多人跟我们在一起。
「视角:老关」
疫情已然到了尾声,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,我开始享受外面的天空和新鲜的空气,享受与人交谈,享受爱和自由。走在街上,仔细感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,我突然想到一句话,原来国泰民安就是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
两周前,我治愈出院了。
我知道,金医生肩上担负的其实比我多得多,我只要关心自己的病情,而他关心的不止他自己的,还有他负责的几十号病人。我很想帮他做点什么,但是却无能为力。
春天来了,我没有收到金医生婚礼的请柬,但我收到了金医生感染肺炎牺牲的消息。
“别怕,我跟你在一起。”
我朝着医院的方向深鞠了一躬。
「谨以此文致敬抗疫保卫战中牺牲的英雄们」
基辛格在《论中国》中说到:中国人,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。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,无数白衣天使以血肉之躯,筑成了一道与病魔对峙的坚固城墙,许多抗疫英雄如刘智明院长、林正斌教授、李文亮医生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,换取我们的春暖花开,他们都是危难面前最伟大的“逆行者”。
我想对抗疫英雄们说:希望如约而至的不只是春天,还有灾难过后平安无损的你们。别怕,我们跟你们在一起!
缅怀英雄,迎接胜利!